曹舅夫妇买了腊月二十九日中午的动车票,回南平过年。
原计划可迪爸爸来接孩子时,顺便送他们去车站。但曹舅妈晕车,坐SUV舒服点。我提议让熊大爸爸先在家园照顾三个孩子,由我负责接送曹舅夫妇及可迪回家。
送完他们,回来。放星家园又空了。
时间真快,这是我在家园过的第二个春节。
1、
今年除了我和儿子熊大。“老搭档”康康也在,他爸爸在台湾没回来。还有一个“新嘉宾”洛宾,也和我们一起留守家园。
宾宾是爷爷和伯伯送过来的,爷爷说,宾宾在家里每个月都要生病,到家园后体质有所增强,但生活自理还需要人辅助,留在家园会更好。
熊大多一个小伙伴,我当然也高兴。
孩子少,巡山路线就可以个性化一点。时间还早,我带着“三剑客”徒步去看樱花。
樱花园在井下村入口,距家园约3.77公里。村子还没设起防疫站,我和孩子们自由的闲逛。
樱花开了,漫山遍野的玫红色,令人赏心悦目。我带他们在里面拍照留念,三个孩子特别配合。东拍拍,西看看。似乎都特别开心。
回家的孩子心情也不错。
凯毅跟着妈妈坐动车去江西找爸爸。在车站,凯毅全程配合。购票,排队,上车,就座,下车,每一步都非常有序。家园每天半军事化的生活管理,很管用。妈妈很高兴。
杨豪回了莆田家,在家里认真吃饭睡觉,也很难得安静坐着陪家人看电视,不会像以前那样会打人。杨豪爸爸也很开心。
接班的第一天似乎还算顺利,除了那盘煎糊的豆腐略显尴尬。还有原本准备给孩子们做红蟳糯米饭的两只红蟳,手忙脚乱中跑丢了一只。
2、
大年三十一早,邻居就来串门——手里提了一大袋萝卜,还有地里刚摘的盖菜,年糕,芋头糕,虾饼——她告诉我,年夜饭必须要煮一碗盖菜,有忆苦思甜的寓意。
一大袋食物,真是让我又感动,又解忧。我厨艺一般,平时煮不了什么好菜,总是粗茶淡饭。为了孩子们,也不得不努力呀。
早上徒步回来,看到家园门口又放了一袋盖菜,不知道又是哪个村民见我们没在,悄悄放下就走了。看来这传统是家家户户都有。
门口不知谁偷偷留下的盖菜
中午,我试着用邻居教我的方法——下油前用生姜在热锅里先摸几遍——豆腐就不会粘锅。竟然真的有用,一块块豆腐完整地分开了,整整齐齐地做了一碗红烧豆腐。
照片拍糊了却煎成功的豆腐
乡下生活淳朴,邻里之间的交往在这些小细节里,联系得非常紧密。
我们的日子也很悠闲,除了出门巡山,多数时间都宅在家园。
我干活时,孩子们偶尔会跑来静静地看着,也不知道他们心思在想着什么。
宾宾最粘人,你走到哪他跟到哪。常常我在干活,他在一旁看我干活。
宾宾来自连江县,今年15岁,身高一米七左右。生得眉清目秀,大大的眼睛,一双手指修长,总是一脸茫然若失的样子。
有时被跟得烦躁了对他大声点,他会一脸无辜,反而令人有些内疚。
其实宾宾是个超级善良的好孩子,虽然没有语言,但能听懂几个回合的指令,很听话。
他的爷爷奶奶都是退休医生,长期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,最初由大伯送到放星家园。
说起来,我还从未见过宾宾的父母。
听说宾宾来家园的第一天,爷爷奶奶就在社区重新办起小诊所,为周边居民及外来工孩子提供诊疗服务,同时给孙子赚取康复托养费。
去年家园遭遇一次流感,孩子们病倒一大片,连壮得的跟牛似的熊大都得了轻微肺炎。
爷爷得知孩子们就医不方便,由大伯载着驱车前来给每个孩子们诊断、配药,并为家园列出预防措施,还留下一堆储备药品。
爷爷来给孩子们看病
有这样温暖的爷爷,孙子怎么能不是个暖男呢?
一个中午的暖暖阳光下,我与宾宾一起晒着太阳,吃着芦柑,我们两个人一口气吃了八个,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蛮甜的。
如果不是年三十夜里,村书记和村妇女主任来调查登记人员,提醒了我,疫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……
3、
井下村不少村民都搬到市区生活,在村里吃了个年夜饭,基本都撤走了。
村口设起防疫站,外来车辆也不能随意进出。
熊爸有先见之明,预先留了两包口罩放着。但其实,压根用不上。
每天看着新闻里的案例起伏波动,不少人忧心忡忡。在井下村的我们反而像是躲在世外桃源,对疫情完全免疫了。
我带着孩子们规律地生活,家园门口的梨树上,松鼠自由地攀爬跳跃着,麻雀自由嬉戏。
我们可以听到小鸟的唱歌声,还有山鸡、鹧鸪不时出现,见到有人就匆匆窜进灌木丛里。
我与熊大走在这个乡野里,没有口罩束缚,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。
我在田野边给他拿了两根竹竿,没想到,他递了一根给我。
一路上熊大挥舞着竹竿,时而像舞剑,时而当拐杖。敲一敲、挥一挥,几个回合的交流,他居然都听懂了。
不知道是村里环境使然,还是什么原因,似乎孩子们在这里都能更“正常”一些。
熊大还能帮忙干活呢
虽然村外的世界不太平,但有时候真的奢望,这样的生活能在井下村里地久天长。
也许有一天,我是说,真的希望有这么一天,家园的每一个家庭,都能在这里开开心心地一起过年。
安安特殊儿童康复中心希望过一个村里,村外,都不戴口罩的春节。